[丹奐] 早春未至


千粉點文第二彈,For @吃蛋塔 
※BGM:宿羽陽 - 冬天時我喜歡靠近溫暖的事
※姜丹尼爾×金在奐;私設,HE,7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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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春未至




  這是他倆在一起的第四個冬天。


  金在奐吹熄在黑暗中搖曳近三小時的燭光,橘黃的溫熱瞬時消亡。他面無表情地起身,拖著坐姿太長時間以致遲緩的步伐,按下電燈開關尋回一室光亮。客廳亮起的瞬間他陷入短暫失明,眼睛強睜兩條細縫走回沙發,金在奐拿起數小時內屏幕被他開開關關、一再確認信息幾近沒電的手機,點開最上頭的聊天名稱,直觀將現時想法輸進對話框,傳送。


  --我要和他分手。


  --分手和我說作啥?跟他說唄。


  對方回應速度意外的快,反而先於聊天室內投入炸彈的金在奐一陣懵,咂巴下嘴巴乾脆開啟和那人的通話,一如方才的回覆效率,電話那頭幾乎在第一時間接起。


  「一般來說不是應該關切一番問問前因後果嗎,你到底是不是我朋友?」


  「又不是第一次分手,我問個屁。」


  事實暴擊讓金在奐一時語塞,望了一眼桌上用奶油寫著兩個K並沾附翻糖人偶的蛋糕,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的將其中一枚人偶粗暴拿下,直接扔進嘴裡毫不在乎舌尖是否被甜膩的發麻,囫圇吞棗將糖娃娃嚥下。「這次不一樣了。」他說。


  今次換對方沉默,金在奐甚至能看見那弟弟虎牙抵著下唇,沉著臉思考的模樣。


  上次分手是在交往的第二個冬天,是他和他第一次分手,相安重圓後理所當然的認為是最後一次。金在奐向來把感情歸作極私人的領域,和平分手後沒告訴任何人,波瀾不驚的天天上課、念書、家教,日子照舊。


  接到朴佑鎮支支吾吾的電話才知道那人失去他以後過得沒個人樣,翹課、喝酒、最愛的舞也不練了整天曠。那人對失戀詳情隻字不提,於是在對方廣大交友圈的渲染之下,莫名其妙就成了金在奐上了大學即對人始亂終棄。


  朴佑鎮是那人高中舞社學弟,當年壓根與金在奐沒什麼交集,只是曾打過幾次照面的關係。金在奐耐心聽完還是高中生的朴佑鎮東拼西湊的找理由央求破鏡重圓,回覆的不急不徐:「學弟最近要考大學了吧?別和你丹尼爾哥一樣早戀,成天搞一些有的沒的。好好念書。」


  「......在奐學長,假設今天考試,你最喜歡最擅長的科目搞砸了、甚至有掛科危機,你會怎麼做?」


  「那當然是今後更努力讀啦。」他不明白話題怎麼突轉於此,可還是耐著性子回答。


  「那如果換成是在奐學長最喜歡最了解的人呢?」


  不愧是姜丹尼爾的學弟,都擅長把人唬得一愣一愣的,那時候的金在奐心底很苦,卻還是聽笑了。


  而兩年後的現今,無論是心境還是朴佑鎮與他們兩人的關係都產生極大的變化。


  「因為又忘了紀念日,所以要和他分手嗎?」他聽見另一頭朴佑鎮輕輕嘆了口氣。


  「不是,」他笑了,像兩年前朴佑鎮勸他一樣,不過這次附加了嘆息,比電話那端嘆得更輕,「佑鎮啊,我累了。」





  你覺得愛情該是什麼模樣?姜丹尼爾想問一問高中時的自己。


  他卸載了倒數日期的App,明明特意記錄了意義非凡的今天,軟件卻坑了他一把沒跳提醒。等到驚覺今天是什麼日子,已經是出了酒吧吐了三回之後的事,他甚至沒敢點開金在奐的訊息更沒勇氣回電,只是不停用眼神催促隔壁駕駛座的邕聖祐。


  「我只能說,你活該。」邕聖祐手握方向盤,跟姜丹尼爾彷彿位在不同世界慢條斯理。


  邕聖祐認識姜丹尼爾太久了,久到他早預期姜丹尼爾會懊惱的雙手抱頭,瘋狂叨唸是自己錯了該怎麼討奐尼歡心。可是這次的丹尼爾不同,他竟是挺直背脊右肘靠著車門篤定望著前方,沒像以前哭喪著臉。


  正想問丹尼爾這次準備怎麼處理,那廂倒先開了口:「我說,這種日子就這麼重要嗎,不是天天都在戀愛嗎?」


  姜丹尼爾把目光放得很遠,遠的邕聖祐不知道他到底在看前頭幾乎要消失的車尾燈還是其實根本沒個焦點,脫口而出的看似問句實際是呢喃,邕聖祐自知並沒有回答的餘地。


  預料之外的話著實嚇了邕聖祐一跳,不過他沒置喙也不打算好奇姜丹尼爾怎麼突然這麼想。他和總是攪和兩人關係的朴佑鎮不同,邕聖祐的人際關係劃分明確,即便姜丹尼爾是和他同穿一條褲衩長大的兄弟,他仍自認無權插手那人和金在奐的四年。


  四年,整整四年。


  他們從未成年一起走到可以喝酒的年紀,途中經歷高考和各奔東西的生活圈演變,期間閱歷許多,也不是不曾發生岌岌可危。


  一路邕聖祐都看著,看著極與極的兩人不停拉扯再相互吸引再猛烈撞擊,以為不過是綺麗短暫的初戀,不知不覺卻共度了那麼長時間。周遭的人總欣羨姜丹尼爾和金在奐的關係,只有邕聖祐知曉他倆一路走來多麼不易。


  他們太不一樣了。金在奐、姜丹尼爾、邕聖祐。


  金在奐向來是他們之中最冷靜的那名。


  那麼高不可攀的金在奐,在某一天成了熾熱莽撞的丹尼爾的囊中物。


  那個時候他們都很年輕,所以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但是現在,成年了四年後的現在,邕聖祐眼睜睜看著金在奐越走越遠,姜丹尼爾除去裝扮仍是十六歲的少年,而自己始終位在視野最佳的觀眾席進行無謂的旁觀。


  「尼爾,你有沒有想過--」他終於鼓起勇氣,他一直覺得兩人不合適,儘管即便是伶牙俐齒的邕聖祐也道不清自己有什麼資格說這句話。


  「我不會和他分手。」


  他嘆了口氣,搖搖頭,油門加速。





  這口味的蛋糕他和丹尼爾都很喜歡,今天嘗起來卻食之無味。


  如果他再酷一點,應該直接抹除自己在這屋裡頭的痕跡回自家睡覺。然而這些日子以來金在奐早被姜丹尼爾磨去了稜角,他不再是當年那個自視甚高於眾人面前拒絕毛頭小子表白的得意少年;現在的他柔軟的坐在姜丹尼爾的沙發上,抱著一顆笑得莫名其妙、大家都說很像丹尼爾的桃子抱枕,等著不知該稱之男友還是前男友的那人。


  他知道姜丹尼爾不在乎節日紀念日,所以今年不再大費周章,只是靜靜的守在姜丹尼爾家候著他回來。金在奐只希望男朋友能記得、能稍微注意到今天開始是兩人在一起的第四個年頭,然後兩人分食一塊蛋糕再相擁入眠。就算吃不完也沒關係,只要兩人能依偎在一塊兒共食,吃到哪一天都可以。


  反正他很久以前就準備好了一輩子。


  金在奐真的是這麼想的,可姜丹尼爾連這一點點期待都沒為他實現。


  紀念日重要嗎?當然不重要。


  那為什麼要在意空洞的日期?


  因為在這種日子特別能感受到對方對自己的心意。


  忘了是誰,可能是朴佑鎮可能是邕聖祐,說過只要碰上姜丹尼爾的事他就特別神經質。老實說金在奐自己也明白,有些時候他確實是有些無理取鬧,可是他不過是不想連在姜丹尼爾面前也活得生分虛浮,很久以前他便把自己交給姜丹尼爾,在他還很驕傲的時候他便決定臣服於那人懷抱,他以為這樣的決定代表兩人必須完整地展露自己給對方。


  可是姜丹尼爾並不這麼想,於他而言喜歡和綑綁是兩回事。


  已經有太多次,接近一個禮拜的不讀不回、失落的時候找不著丹尼爾、到他家準備了驚喜卻到清晨才等回連夜不知去哪兒浪的他,每一次對方都有藉口,每一次對方都回答的理直氣壯冠冕堂皇。所以金在奐一次又一次嚥下那些不安,告訴自己每個人喜歡的方式都不一樣。


  他當然知道姜丹尼爾確實愛著自己,甚至說不定比他愛丹尼爾還要更愛他。


  不讀不回是反正那週見了三次面、難受的時候找不到他是碰巧他兄弟遭了麻煩請他解決、徹夜未歸是系上好不容易完成一個方案於是臨時狂歡。我從來沒有對不起你,寶寶,姜丹尼爾說。


  回憶盡數翻滾,攪得金在奐腦殼疼,過去的紙片一張張飛揚,走馬般竟出現已經好久沒憶起的情景。


  高三的時候,幾乎每一天他都和姜丹尼爾一同念書,偶爾還有同班的邕聖祐,不過後者通常會識相地迴避。


  據邕聖祐的說法,認識金在奐前姜丹尼爾壓根不去圖書館,在一起前書架間的巧遇全是姜丹尼爾的刻意為之,當然也有一點邕聖祐的打探與幫忙。


  確實那樣奔放的丹尼爾不應該被禁錮在沉悶的自習室,可是每次唸書唸到絕望時,於一片死寂中悄悄抬頭瞥一眼昏昏欲睡的姜丹尼爾,金在奐的心尖總會燃起小火花,而後蔓延整個心臟,那份溫暖使他得以再埋首苦讀。姜丹尼爾就連百無聊賴的樣子都閃閃發亮,偶爾分心的偷窺是金在奐對自己最大的犒賞。


  第一次模擬考,金在奐考砸了。


  模擬考剛結束,兩人自然沒有約念書,可偏偏那天金在奐特別需要姜丹尼爾,也偏偏姜丹尼爾很早就和他說過當天要與舞社的朋友盡情放鬆好好玩一場。


  不過還是鼓起勇氣撥了電話,那是金在奐第一次感覺自己竟如此需要另一個人,而且不是那個人就不行。


  一再的嘟聲回應表明當然找不到姜丹尼爾,那人一考完試就不見人影,老早玩瘋了。


  金在奐氣得不行,儘管姜丹尼爾和朋友出去玩是早就知道的事,他還是無法接受這人怎麼說消失就消失,手機放在丹尼爾身上簡直無用。他甚至撥了電話給同在舞社的邕聖祐,然而也是未接。


  於是金在奐做了一件換作是從前的他絕沒可能做的事,他傳了訊息給姜丹尼爾,內文是從未有過的示弱。


  --尼爾,我好需要你。


  訊息送出後金在奐自己都手腳蜷曲,他特別鄙視言情小說或連續劇那般你儂我儂的矯情,如今卻不自覺發送如同苦情女主般的楚楚可憐。


  不過就是一時考差嘛,訊息發出後他反而落得舒心--其實不過是想要個傾訴的地方。他拍拍自己的胸膛,儘管還是有點難過可仍得繼續向前走,模擬考不只這一次,再說更重要的是大考,說服自己的同時也踏上返家的歸途。


  金在奐沒想到的是,姜丹尼爾比他活得更戲劇更言情。


  挑燈夜讀時手機震動了一下,以為是班群臨時有要事提醒,沒想到是熟悉的姓名還有那人擅自備註的一顆心。


  --寶寶,開窗,你家樓下。


  嘴上總要姜丹尼爾別這麼叫自己,實際見那人這麼稱呼卻是雀躍的偷偷臉紅。儘管不明所以仍乖乖開了身側的窗,凜冽的寒風猛地灌進房內,僅著薄睡衣的金在奐被冷的一陣哆嗦,這時手機又震動:


  --笨蛋!關窗!穿外套!


  一下叫開一下給關的,煩死了。金在奐嘴上念叨,還是乖乖套上外套甚至戴了毛帽。再次開窗總算沒再被冷的眼皮打顫,不像剛剛除了寒意什麼也沒從窗外覺察,這次他看見家前的路燈旁站了一個人,隱隱約約向著他揮手。


  好傻,金在奐在心裡嫌棄,自己卻也跟著揮手動作。


  --下來,我有好東西給你。


  什麼好東西?金在奐還在想姜丹尼爾怎麼會沒事大半夜跑來他家樓下,大腦一面運作身體一邊在房內踱步,要換一件好看點的衣服下去嗎?可是好麻煩啊。猶豫了片刻還是維持單薄的睡衣褲和剛剛套上的羽絨服,放輕聲響悄咪咪的下樓。


  然後他才想到那則羞恥的訊息。


  心頭略知一二可還是糯糯的開口:「你怎麼來了?」


  「不是說需要我嗎?嘿嘿。」說話的同時姜丹尼爾從懷裡掏出了一包不知道什麼,這時金在奐才注意到從方才開始丹尼爾的外套裡頭一直鼓了一團。


  擱進金在奐手裡的是烤紅薯。


  香噴噴,暖呼呼,聞上去就很甜。


  「你怎麼穿著這麼薄的褲子就下來!」金在奐莫名被塞了一袋紅薯還沒反應過來,姜丹尼爾突地喊了一聲順道將他包進自己的大衣裡。


  丹尼爾的懷抱也是紅薯的味道,略焦的甜味在寒冬特別誘人。甜滋滋的香味環繞二人,金在奐頓時產生一種錯覺,現在並不是苦悶備考的冬天,而是兩人剛相識、世界甜膩的不像話的春天。


  需要你,其實是想你聽我說說話,讓我聽聽你的聲音或是細讀你的回訊,失意的金在奐不過是突然想要個陪伴。


  但是姜丹尼爾不懂這些,他不明白那些細膩的心思或是繁文縟節。他甚至沒問金在奐為什麼需要他,他只是見了訊息,就風風火火順著金在奐的期望趕來,帶著冬天時他所能想到的最美好的溫暖。


  後來兩人好像還說了些什麼,可是金在奐已經不記得,他甚至對丹尼爾後來怎麼回家的都毫無記憶。在那個年紀、每天被考試成績追趕的時期,那一包金在奐一人壓根吃不完的紅薯明明曾佔了很大的記憶區塊,可是這些年他倆一次也沒提起,好像那則插曲跟著逝去的青春一同畢業。


  金在奐突地想念起自己當年的直接,並驚覺,姜丹尼爾可能也是。





  「停車!」姜丹尼爾忽地拉住他的手,嚇得邕聖祐連忙靠向路邊急剎。邕聖祐忍不住爆了粗口,轉頭正想罵丹尼爾,那人卻已出了車門逃之夭夭。


  姜丹尼爾回來的時候,手上抱了一袋烤紅薯。


  見邕聖祐還在氣頭上,姜丹尼爾討好的笑著,笑的像隻大型犬,扒拉著紙袋取出一條紅薯,傻呵呵笨手笨腳的剝了一半遞給邕聖祐。


  手裡被姜丹尼爾硬塞進一塊熱呼呼的黃澄澄,邕聖祐本來還想罵人,美食當前卻怎麼也提不起嗓門動怒,於是一驚一咋的剝開紅薯外皮、細密的呼氣想驅趕手裡的滾燙。


  「怎麼突然買紅薯?」邕聖祐嘴裡全是烤紅薯的的焦糖味兒語焉不詳,姜丹尼爾也往嘴裡扔進一塊黃澄同樣說話含糊、搖頭晃腦:「想起我家寶寶了。」


  本想罵姜丹尼爾都什麼時候了還不忘灑狗糧,滿嘴的甜卻讓邕聖祐捨不得開口浪費時間絮叨,跟著丹尼爾一邊狼吞虎嚥一邊被燙得哀嚎。


  冬天的幸福不過如此。


  「吃完趕緊上路,涼了就不好吃了。」丹尼爾把剩下的紅薯裹在外套裡,小心翼翼箍在懷中,不知道的人看了還以為他現在揣的是大把白銀神秘兮兮。


  「那麼多吃得完嗎?」


  「高中的時候我也買過這麼大一袋紅薯,後來兩個人縮在路燈下一起嗑完了,行的行的。」


  同樣也是冬日深夜,同樣都是趕著見金在奐的途中,同樣看見路邊蒸氣瀰漫的烤紅薯攤,覺得是生理心理都寒冷的時候最能及時送達的溫暖,於是傻樂著買了一袋幸福想趕快捧給心尖上的人。


  邕聖祐又搖了頭,這次卻沒嘆息而是笑的純粹。這兩人,再怎麼不合適也得合適,嚥下最後一口紅薯,又發動了車。





  姜丹尼爾問過金在奐,為什麼不在春意盎然或是夏意輕揚的高二和他在一起,而是在入冬艱苦的高三他幾乎都想放棄的時候鑽進他懷裡。


  金在奐笑著回答:「可能是因為冬天時我喜歡靠近溫暖的事吧。」


  「那冬天以外呢?」


  金在奐笑而不答。


  姜丹尼爾說他是在高二的春天喜歡上金在奐的。那年學校心血來潮搞了個藝術季,整整一個月每天中午都有社團在學校廣場表演。廣場中央有棵櫻花樹,姜丹尼爾初遇金在奐的時候他正代表吉他社站在樹下彈唱。


  「寶寶雖然長得不帥但是彈起吉他唱起歌來真的是帥的讓我想把你按在樹上然後--」在一起之後姜丹尼爾這麼告訴金在奐,毫無懸念被後者壓進書堆脅迫認真念書別思想荒/淫。


  腦門磕上書扉疼得很,姜丹尼爾卻笑得像失心的傻瓜,他實在太喜歡金在奐了,喜歡到就算已不是櫻花盛放的季節他仍喜歡那人喜歡的要命。


  姜丹尼爾追人追得很勤快,可也不是時時刻刻跟在金在奐屁股後方,這點無論交往前交往後都一樣,金在奐初時還有些不適應,原以為姜丹尼爾該是特別黏人的類型。


  「你只要知道我喜歡你就行啦,即使身在外頭哪怕我被五馬分/屍,我的心都在奐尼身上。」金在奐聽得瑟瑟發抖,連忙堵住姜丹尼爾的嘴,這傢伙交往越久說的話愈發驚世駭俗,無論是情話還是其他什麼。


  對姜丹尼爾而言,喜歡很純粹。我親口說了我喜歡你,那便是真的喜歡,我野我貪玩我嚮往自由,可那都不影響我對你的情感。


  「這哥的喜歡未免太不負責任。」某次金在奐向朴佑鎮提起當年姜丹尼爾說的話,那弟弟敲了一下桌子義憤填膺。金在奐笑著搖頭,每個人的喜歡表達方式都不太一樣,佑鎮啊。


  然而即便知道喜歡的方式各異,金在奐還是累了。


  姜丹尼爾說全世界他只看的見金在奐,可金在奐分明覺得姜丹尼爾才是閃閃發亮的人。他們兩人太不相同,金在奐的生活除了念書便是吉他,還有高速膨脹的姜丹尼爾相關;反之姜丹尼爾的世界有太多太多,他常聽丹尼爾說又交了哪些新朋友接觸哪些新事物,有的時候丹尼爾忙起來那些近況甚至是由他人轉達。


  不安、太不安了。


  金在奐躺在沙發上心氣不順揉著越看越像丹尼爾的桃子抱枕,兩年前他覺得姜丹尼爾還能更好於是和他分手,兩年後他覺得那人實在太耀眼了接著又想逃離。當年朴佑鎮聯絡他時問為什麼和丹尼爾提分手,當時金在奐回答:「他和我,太不一樣。」


  朴佑鎮聽了咋舌:「不一樣就不能在一起嗎?這世上有哪兩個人是全然相同?」


  然後又走到了現在。


  好想姜丹尼爾。本來打算抬頭挺胸候於沙發等姜丹尼爾回來立即下分手帖,可金在奐現在抱著抱枕蜷在沙發突然覺得好涼,好想抱一抱姜丹尼爾,好想抱一抱那些冬天時溫暖的事。


  自從認識了丹尼爾,冬天時所有的溫暖都與他相關。





  姜丹尼爾覺得冬天這個季節怕是有毒。金在奐在這個季節接受了他、又甩了他、又重返他。


  現在他揣著懷裡的紅薯在自家門前艱難的掏著鑰匙,說真的他壓根不肯定金在奐是否還在他家,誇張的是他甚至是到了邕聖祐放自己下車後才驚覺這點。誰說金在奐一定會等他?


  如果金在奐已經回了自己家,那他就得自個兒吃完一大袋紅薯,可是烤紅薯不和在奐一起吃根本沒有意義。


  所以為什麼又忘了紀念日?姜丹尼爾這次不怪倒數軟件了,他怪自己的榆木腦袋。


  開門後屋子是暗的,姜丹尼爾感覺心都碎了,拎著紅薯無精打采的倒臥沙發。


  「姜丹尼爾!起來!我要被你壓死了!」還沒想清楚沙發為何發出好似金在奐的叫囂已然被推開,再來是自己被推的撞上電燈開關,最後是沙發上金在奐揉著胳膊氣呼呼的臉。


  「對不起,寶寶。」這句道歉包含了很多,包括他沒回訊息、忘了紀念日、還有剛才壓了金在奐一身。


  金在奐瞪著他,好久沒有發話。


  姜丹尼爾怕了,想起兩年前那個好冷的冬天,縱然金在奐後來回到他身邊,可他確實過了格外刺骨的一段時間。兩人一站一坐相對無言,久的姜丹尼爾感覺好像回到第N次向金在奐告白的那一天,那天金在奐沉默的特別久,久到他早就做好第N次被拒絕的準備,完全沒想到金在奐最終竟會點頭說好。


  這次也會是好的結果嗎?姜丹尼爾不敢看金在奐,盯著對方懷裡據說長得很像自己的桃子,心想男朋友鐵定氣炸了,桃子才會被蹂躪的這麼皺皺巴巴。


  「你不問我要不要吃紅薯嗎?」盼了好久金在奐說的竟是這句,丹尼爾不敢置信地望著他,明明已經準備好被狠狠的挨一頓罵,對方卻是拱起臉頰問吃不吃紅薯。


  「吃!吃!當然吃!」





  「尼爾,春天什麼時候來呀?」


  「不喜歡冬天嗎?」


  「冬天很冷哪。」


  「可是寶寶,我好喜歡冬天。」


  「為什麼?」


  「你說過冬天的時候喜歡靠近溫暖的事......例如我。」


  金在奐笑了,幫姜丹尼爾剝淨最後一顆紅薯的皮,放置那人手心。


  季節什麼的,通通是丹尼爾的附屬,不過金在奐暫且還不想告訴他。


  度過了這個冬天,還有下個冬天、下下個冬天、好多好多個冬天,可是中間將能看到春天的櫻花、夏天的梔子、秋天的楓葉,所以感情上和生理上會碰到的凜冽好像都變得不值一提。


  不一樣又怎麼樣。他已經決定過得更坦率,決定從紀念日一個月前開始每天提醒丹尼爾,誰叫他的男朋友太笨,笨的很多話倘若不直說壓根不會明白。


  冬天時金在奐喜歡靠近溫暖的事,例如姜丹尼爾。


  然而春天夏天秋天,他最喜歡的,依然還是姜丹尼爾。

 



END.

-

妹子點文後其實很快就有了丹奐文的梗概,不過那篇無論世界觀和心境都不太好寫就這麼拖拖拖拖到現在還沒問世(拖稿魔人)

某天無意間聽見這首歌(真的推薦!請聽!),就想寫篇以冬天為背景溫暖(有嗎)的文,這樣的氛圍瞬間讓我想到96兩位哥哥,於是決定用來寫丹奐點文♥

文中的佑鎮和聖祐都有各自的象徵~

今天也是熱愛譬喻和隱喻的玻璃腳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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