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邕] 無題日常


※現實向衍生出的私設如山;單篇完結
※姜丹尼爾×邕聖祐;可能意識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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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題日常




  「哥真的好努力。」尹智聖走出浴室帶出一股氳氤時,姜丹尼爾正靠在臥室門框啜著冰啤酒。


  「突然說什麼?」相識多年的哥哥一臉莫名,語帶嫌棄的奪過啤酒罐:「別喝了,天氣這麼冷還喝,幾歲了還讓人操心。」


  「嘿嘿,最後一罐了,真的。」毫不費力的扳開尹智聖手指,灌下最後一口酒,他知道這哥向來對他大型犬般的傻笑無可奈何,嘴上說MMO沒有照顧一說,實則兩人多倚賴對方彼此心知肚明。


  尹智聖站在他面前比劃兩人的身高和體型差距:「剛認識你的時候還是小孩子,現在整整比哥大了一圈。」


  「早就。」依然傻呵呵的咧著嘴笑,突然也想起從前的尹智聖,自然黑的髮色,過長的瀏海,中分頭。過去的哥哥和現在的Wanna Ona隊長形影重合,姜丹尼爾一時有些恍惚,剛出浴頭髮微濕的尹智聖讓他憶起某年夏天,一行人去溪谷戲水,那個時候的他們樸素、普通、不起眼,平凡的很有味道。


  尹智聖當然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更沒時間和精力陪著弟弟念舊,只是無奈的像哄小孩似的搔著他的下巴,「唉一古,可是越來越瘦了,我們尼爾。」


  他沒回話,只是看著哥哥微微噘起的嘴巴傻笑。


  「你要二十二歲了呢。」


  「對啊,時間過得好快,今年要結束了。」


  「二十二歲了,別再搶哥哥的長頸鹿啦。」


  「要三十了還這麼記仇。」無懸念的挨了一記白眼。


  「快去洗澡,剩你了。」他頷首。得到肯定的答覆後,尹智聖始終彎著的眉眼突顯一絲疲憊,拖著腳步趴到滿是玩偶的床上,這哥哥的骨架本就不大,出道以來體格更愈發顯小,走路的身影都有些虛浮。咕噥著丹尼爾臉上沒肉,然而自己的雙頰也消瘦許多。


  「哥。」


  「嗯?」


  「研究所,可以上的。」


  沒有回應。


  睡著了吧,他輕手輕腳的關上房門,走去廚房扔了握在手裡許久濕漉的啤酒罐。


  二十七歲怎麼了?二十七歲開始上幼稚園的話,四十歲以前可以大學畢業呢。最近尹智聖這番話一直縈繞在他心中,帶著十個閃耀的弟弟們奔跑很累吧,每次看著隊長的背影姜丹尼爾都這麼想。


  偶爾還會想起在潮濕陰暗的地下室練習的日子,尹智聖總是在笑,笑的像傻瓜,那個時候夢想離他們好遠好遠,他們在大眾面前沒有名字、一身清淨。姜丹尼爾問過Wanna Ona隊長身分的尹智聖,會不會覺得現在的包袱閃亮的太過沉重,語畢尹智聖立刻笑了,笑的和練習生時期略有不同,卻說不上來是哪個細節變了。他說:「尼爾,哥哥我現在很幸福。」


  然後尹智聖就被經紀人叫走了。


  那一瞬間姜丹尼爾突然有點想哭,他不是愛哭的性子,從小的家訓也是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那一刻要不是邕聖祐一臉擔憂的朝他看來,他大概已經掛著兩行熱淚步出休息室。


  怎麼了?邕聖祐用嘴型無聲的問。他搖搖頭,露出慣有的笑容,而後想到邕聖祐在網上被大肆讚揚的十年軌跡,想到男人和男孩們的十一個故事,又紅了眼眶。邕聖祐察覺不對勁,輕輕撥開造型師的手賠不是,跺著碎步來到他面前揉著他還沒做造型鬆軟的瀏海:「怎麼了尼爾?怎麼了怎麼了?」


  他還是搖頭,不過這次沒擠出笑容。


  「哥現在幸福嗎?」


  「你幸福,我就幸福。」邕聖祐幾乎下意識的回答。





  第一個發現姜丹尼爾不對勁的人是邕聖祐。


  連錄兩期Master Key,加上年末各個頒獎典禮趕場、出席、表演,長期以來累積的壓力和疲憊同時爆發,已經適應遊戲流程並熟稔大多數嘉賓,照理來說應當歡脫的姜丹尼爾難得沉默,有些懨然的坐在所屬隊後方課桌上。


  尹智聖為綜藝效果說想繼續玩遊戲的時候,邕聖祐悄悄上去制止了過度興奮的哥哥。


  尼爾不太舒服,他說。


  也不知道是福是禍,接下來的環節居然是在整排被褥集合,慶幸的是前輩以巧妙的方法叫醒睡昏過去的丹尼爾,否則他可能真的會在被窩裡睡到遊戲結束還不醒。


  自己也覺得不過數分鐘的時間就在錄製期間陷入熟睡誇張不得體,粉絲和嘉賓們可能願意體諒他,但觀眾和製作組不一定會。好不容易振作起來搖搖晃晃的穿鞋時,姜丹尼爾打了個哆嗦,明明那件事後告誡過自己要再三小心的,最近好像又不小心懈怠了。


  可是真的好累。


  討厭冬天。循節目組指示找尋自己和隊員們的枕頭,搓著發寒的手指頭,拖著僵硬的雙腿奔跑時,姜丹尼爾心想。


  好像是第一次如此明確的從心底憎惡某件事物--他驚訝的意識到這點。和怕鬼、討厭蟲子是截然不同的情感,是厭世嗎?腦中突然浮現二十一年來從未思考過的詞彙,印象中自己明明喜歡下雪的日子,喜歡凜冽的一地潔白,喜歡被雪凍得雙頰乾冷,再討好的纏著哥哥們撒嬌蹭來一杯暖呼呼的熱可可。


  而且他是冬天出生的孩子,每年鄰近生日總是特別雀躍,因為年末的釜山街頭會裝飾得五彩斑斕,有些店家甚至早早就擺上耶誕彩飾,他喜歡熱鬧的氛圍,喜歡自己的生日是在幸福喜悅的冬季。


  出道後的第一個生日,照理說姜丹尼爾應該開心。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竟然不太期待,反而想回到釜山家裡抱著魯尼彼得,和媽媽相視而笑吃蛋糕。他的人生字典沒有後悔二字,現在也沒感到懊悔,卻突地厭煩起接二連三的行程和練習,明明喜歡這個節目,卻不受控的想逃離。


  因為Zero Base提供的那一點點休憩時光,所以貪心起來想擁有更多作為姜義建的空閒嗎?姜丹尼爾笑了,笑自己貪得無厭。他的形象向來陽光俊朗,偶爾有點傻氣少根筋,自認實際性格和屏幕呈現的差不多,也努力在大眾面前表現人們想看到的樣子--同時也是他喜歡的自己,並秉持收到多少愛就要加倍奉還的初心。然而姜丹尼爾當然不可能全如粉絲想像,是偶像圈天使般純良的感性大型犬,是人都有黑暗面,而最近他的黑色地帶似乎有些猖狂。


  他想到那晚與尹智聖的對話,哥哥是怎麼調適的呢?從默默無名的考試院長期住戶,成為家喻戶曉的偶像男團隊長。


  十位夥伴都和他一樣步上大紅的軌道然後安穩踏步向前,他卻在人人稱羨的康莊大道上躊躇慢了步調,向來很有自信的姜丹尼爾開始懷疑自己,質疑自己是否真能勝任現在的身分,以及現世是否真是他的心之所向。


  他想跳舞,他想成為偶像,但他想過這樣的高度嗎?


  結束錄製回宿舍的車程,尹智聖坐在前座,邕聖祐坐在他身旁悄悄握住他的手。


  「哥?」邕聖祐雖不抗拒肢體接觸,卻也不是主動親密的性格,尤其像現在這樣於昏暗的保母車內十指交纏,曖昧的很不像邕聖祐。


  通常都是他傻樂著撲向邕聖祐給哥哥摟摟抱抱,有時稍微得瑟會呼嚕幾把邕聖祐的頭毛,對方才會笑得一臉無奈又寵溺的回以他溫柔的觸碰。


  「有事要說。」語氣很輕。姜丹尼爾轉過頭,想由朦朧的輪廓理出邕聖祐側顏潛藏的情緒,卻徒勞無功。他的知己哥哥表情管理總是做的十分徹底。


  邕聖祐前陣子開始有意無意的暗示姜丹尼爾,總是不明白每天笑得沒心沒肺的他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那時姜丹尼爾腦內反駁,我也總是不懂哥哥在想什麼啊,明明時不時突然板起一張臉拉開距離的人都是哥不是嗎。


  「嗯。」姜丹尼爾沒鬆開邕聖祐的手,卻也沒將那人握得更緊。





  感冒了。姜丹尼爾體質健壯鮮少生病,然而每每中標即如臨大敵,沒和病毒糾纏一個禮拜不會好。


  相較PD101初期受的風寒這次反而沒那麼嚴重,他是這麼認為的,然而在經紀人威嚇的眼神及隊友們絮絮叨叨下,他還是沒在廠商活動上久留,和粉絲打了招呼就回宿舍休息。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後來驚醒是因為有人掀起他的被窩,而後一股熱源蹭進他懷中。


  像貓一樣。


  不用開燈或開口也能猜到來人是誰,那人最近很愛撒嬌,時常討好的做出從前總是由姜丹尼爾主動展開的親密。


  「會被傳染。」嘴上這麼說,姜丹尼爾卻不老實的加重手勁,箍緊胸前那人。邕聖祐吸了吸鼻子,帶著鼻音低喃,我身體好著呢,別瞎操心。


  換做平時,姜丹尼爾會再熱情的多做些什麼,不會如此簡單的放過主動送進被窩的邕聖祐。但是最近他是真的很累,累到除了機械性的跑行程、準備表演,什麼事都不想做。雖然不想承認,但他的確是情感優先於理智的類型,比起戰戰兢兢的經營感情,或是耗費心神琢磨兩人關係,他更情願循著當下心意讓一切順理成章。


  所以現在的他順其自然的摟著邕聖祐,就像那天在沒人留意的汽車後座,不輕不重的挽著那人的肢體。


  邕聖祐和姜丹尼爾相反,他雖然表面上大大咧咧,卻是隊內數一數二敏感的人。


  和姜丹尼爾成為至親,很大部分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姜丹尼爾對新奇事物的反應總是很大,不是譁眾取寵的為了綜藝誇張,而是就像粉絲們形容的,如同單純的大型犬般對世界感到新鮮有趣,他的靈魂不太疲憊且樂於對他人做出反應,恰巧填滿邕聖祐所需。


  就像PD101第一次等級評價,寶兒代表詢問練習生,誰有信心拿到A等級時,沒有多加遲疑的自己所說的:「比起有自信,是想獲得更多的信心。」現在順利出道完了十年心願,日日活在鎂光燈下成為粉絲們捧在手心的焦點,也結識了不少前輩獲得許多人的喜愛--


  但他還是邕聖祐,還是那個需要他人肯定從而安定自我的邕聖祐。前些時候姜丹尼爾給了他太多,現在對方莫名的冷卻促使他成為處於戒斷的癮者。


  邕聖祐後悔了,懊惱沒有及早釐清和姜丹尼爾的關係,如果能早一點定義彼此的位置,現在的他或許就有立場從姜丹尼爾那兒獲取更多,而不是瑟縮於窄小的被窩同床異夢。丹尼爾似乎不像邕聖祐需要他來得需要邕聖祐,尹智聖很久以前便告訴過他,姜丹尼爾看似對誰都上心,也確實對每個人都好,然而事實上卻是對誰也不在意。


  因為對姜丹尼爾而言,每個人於他心中都是相同的分量。不管是帶著他參加PD101的尹智聖、SS2時期開始共同拚博的實親們、其他一路走來的哥哥弟弟,對他而言都是一樣的。姜丹尼爾欣然接受他人對自己的好,再回饋加倍的溫暖於人,好似豁達又飽含真心,事實卻是無所謂的漫不經意。


  邕聖祐後來覺得姜丹尼爾也不是真的那麼不在乎他人,至少他一直覺得自己在丹尼爾心中有著隱隱的不同,現在他卻不是那麼肯定了。姜丹尼爾的行為互動向來親暱,心緒方面卻擅長與人拉開極大的距離,每次姜丹尼爾走神掉進自己的世界,邕聖祐總會不自覺地皺起好看的臉,然後疏離。


  他們靠近對方,也無意識地推開彼此,一人是心理上的生分,一人是生理上的隔離。


  偏偏兩人都不是主動說開的性格。





  隔天姜丹尼爾醒來的時候,空著的半邊床鋪沒有溫度也沒有睡過的痕跡,屬於邕聖祐的床位也是空的。


  走去客廳才發現時間還很早,太陽都還沒完全升起。邕聖祐面無表情的盤腿坐在沙發上,神情像沉思的大衛像,不過姿態不太一樣。


  聽到他的腳步聲,邕聖祐懵懵的抬頭,對他笑出犬牙,「怎麼不再睡一會兒?」


  「睡飽了。」姜丹尼爾撓撓鳥窩頭,向來對人際關係遲鈍的他也感受到與邕聖祐之間微妙的尷尬,方才醒來發現邕聖祐不在身邊更讓他確信邕聖祐心中有些什麼,他想問卻又不知該從何問起、如何說出口。


  「智聖哥說你不太尋常。」對方倒是先開口了,開頭的智聖哥三字卻讓姜丹尼爾一頭霧水。他以為邕聖祐會提些其它的事情,跟兩人更關聯更私密的那種,而不是糊裡糊塗的拉進第三人攪和話題。


  他卻沒道破邕聖祐,只是坐到邕聖祐身邊,揚起眉毛示意哥哥往下說。


  「尼爾,你......沒有什麼話想說嗎?」


  此話一出姜丹尼爾更懵了,說話嗎?他該說些什麼呢?他想說的會是邕聖祐要聽的嗎?


  最近他總在思考,關於曇花一現的今年,還有錯過不再的明年。本來他想的是,如果他還是那名默默無名的滑板少年該有多好,後來卻發現自己真正想的其實是,如果邕聖祐和他都是普通人該有多好。


  普通的相處,說不定也能談場普通的戀愛,而不是微妙的維持同僚關係,對終來的離別期待卻又害怕受到傷害。


  他覺得這樣的想法很對不起粉絲,於是開始厭惡自己,更無法將這些思緒告訴邕聖祐,很多事情他自己也想不明白難以啟齒。


  網路上那些邕聖祐令人莞爾的歷史他都看過了,模特、婚紗照、舞蹈影片,邕聖祐認真生活的那些痕跡全都在訴說他有多想出道。姜丹尼爾也覺得自己是想走上偶像這條路的,他認真比賽認真檢討認真請教,成為票選第一的前與後都不停努力,人氣越火時間越久他卻越茫然,搞不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是什麼。


  什麼啊,為什麼擺出這副表情。等了大半晌姜丹尼爾還是沉默,邕聖祐漸漸不耐煩,起身想回房間,後方卻突地伸來一隻手攬上腰間不讓他走。


  這次邕聖祐是真的怒了,他好像明白了不被沙地全然接納的擱淺浮木是什麼感受。


  對方不讓他看見全面,卻也不放他走。


  「如果我不是姜丹尼爾的話,你會喜歡我嗎?」轉頭剛想罵人,對上的卻是姜丹尼爾可憐巴巴的狗狗眼,邕聖祐剛配上裝甲的心瞬間化為一攤糖水。面對這張臉若還能生得下氣,可謂枉為人。


  他想問姜丹尼爾幹嘛,更想罵他神經病,但兩者他都沒說。


  「粉絲可能因為你不是姜丹尼爾而不喜歡你,」


  「但我不會,因為我不喜歡姜丹尼爾,」


  「我喜歡的就只是你。」





  第一個冬天即將完結,組合限期共度兩個冬天,我們之間則有無數季節。


  不只冬雪,還有春花、夏草、秋葉,全都想與你一起走過看過。


  我可能還是看不透未來,也可能還是讓你讀不明白,有些話儘管說開仍不代表某些隔閡不存在。


  日常無喜無悲,表面雖作無題,實為我倆的貪嗔癡恨。


  科學專情於真理,我真情於你。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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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編的,別上升真人也別上升我。

明日認真抓蟲,累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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